日子在四季更替中過活,生活在冷暖自知里延續(xù)。
傍晚散步返程路上,吉說:有個月亮在天空上,有車子在橋上走。我說:小詩人,你要寫散文詩了嗎?她回答:是的,寫媽媽的大手,我的小手,寫妹妹在跑,寫……(很多很多,我記不清了)。
五月的天花繁葉茂,空氣里沾染著不知名的花香
,從不被動選擇面對當下與時光,我的本命年的生日近了,屬于媽媽的節(jié)日也到了。能讓和煦、恬淡、清寂這些字眼與我相連,是端起水杯,與媽媽、與時光對坐,是自省、內(nèi)觀的時辰。我的媽媽以溫婉的樸實活在陜西關(guān)中,她一開口就要面帶微笑,皮膚紅潤,一雙大眼睛和她天生的清秀相如此相襯,有著穿越云層的晴朗、澄澈。
我認識媽媽的時候她27歲。從我記事起,家里的后院總是擺放著不同品種的花盆,而且每盆花都開得旺盛,芳香四溢,沁人心脾。曾經(jīng)的歲月里,媽媽總是把用過的雞蛋殼倒放在花盆里,給花盆里的土供給營養(yǎng),因此在媽媽的靜心照料下,每盆花都盛開旺盛。每到盛夏,朵朵鮮花在陽光的沐浴下,茁壯成長。散發(fā)出淡淡的芳香,綠綠的葉子守護著,宛若仙子初浴一般清爽迷人。葉子上面,驕傲盛開的花朵,在陽光下更顯風姿了。還有含苞未放的花蕾幾分羞澀,恰似少女的溫柔的臉龐,有些青澀,但也頗有韻味。每當微風輕輕拂過,朵朵鮮花在那幾個溢滿水光的鋁盆中扭動著腰肢。
九幾年的礦區(qū)糧食從來不缺,唯獨單職工家庭的手頭有點緊巴。在別人家攢點雞蛋拿到街上攤蛋卷的時候,她總堅持時不時的給我蒸雞蛋羹吃,希望以此能給我補充營養(yǎng)。如果說媽媽是生活中的多面手,其實一點都不為過,媽媽不僅花養(yǎng)的好,而且針織也是一流的水平。天一暖和,媽媽拿著小板凳,坐在院子里織毛衣,看著自己種植的花朵,滿心的歡喜不言而喻。讓我記憶最深的是一件黃色的毛衣,毛衣上的小花經(jīng)媽媽針織后,格外漂亮。她總說:“人要體面干凈,去上學,學文化,將來有個好的歸宿?!眿寢尩男脑?,年少的我似懂非懂,只是聽了媽媽的話,下意識的點點頭。隨著年齡的增長,自己經(jīng)歷的坎坷風雨,才能夠體會媽媽的心情。
2010年由于平房拆遷,搬進了樓房,媽媽的花園搬上了家里的陽臺,變成了一個個小花盆,依然是不同品種的生命,花朵依然盛開。隨著時代的發(fā)展,毛衣不用手工織了,都買現(xiàn)成的。現(xiàn)在為了方便幫我照顧孩子,她搬來與我的孩子同住,依舊心細,依然保持臉部的微笑,保持普通人的平凡,滿足平凡人的生活。一年四季十二月,一天三時十二辰,對于我和媽媽來說,五月,就是那些被反復(fù)沖刷的時光。
陽光灑金進廚房,奔波的影子投射到墻壁上,我就知道,是她又在忙了。她輕瞄一眼便知道的我們是真的餓了,還是只是在撒嬌;當我們還未張口發(fā)消息,她總是能定時知道我們生活費又不足了;我們在電話里說著加班不辛苦,回到家她就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湯飯;當我們在飯桌上捧場說媽媽做的每個菜都好吃,她就會留意哪道菜最先光盤,以至于后來吃到的全是自己的最愛。為人母,承擔起生命的重量,歲月磨礪會鍛造出平凡而不普通的媽媽,她們看過風景,所以足以應(yīng)對歲月倦怠。
人,很難看到自己的“影子”,但踩過媽媽的“影子”,便會無意地有了媽媽的“影子”。與我而言,她是“樹洞”,是“另一個我”,是柴米油鹽的瑣碎細膩,是無數(shù)次輾轉(zhuǎn)低回的牽掛?!拔覀兣c母親的關(guān)系就是我們與世界的關(guān)系?!边@句話道出了人生的真諦。她的關(guān)懷與擔憂,她的絮叨與管束,都是出于對我的愛。當我們學會理解和接納母親時,我們也在學習如何成為一個更好的引導(dǎo)者,如何活出松弛感;她的存在,讓我在忙碌的生活中找到歸宿,當我們學會與母親和諧相處時,我們也找到了內(nèi)心的平靜與安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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