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別四娘
那日,噩耗傳來,我的四娘走了,我也因此踏上了回鄉(xiāng)的路。當(dāng)我回到家中的時候,所有的事情已經(jīng)操辦的差不多了。門口立著高大的藍(lán)色充氣門廬,上面寫著:“曹老夫人安息”的字樣,家門口到村口的路兩旁都掛滿了白色的燈籠,高音喇叭在吼著秦腔,哭聲伴著哀樂此起彼伏,門口搭著一個簡易的靈堂供奉一張她的照片,此時看照片,是那么熟悉而又那么遙遠(yuǎn)。
四娘肝癌晚期,三個月前還在給別人家打短工,今天卻已靜靜地躺在那里,永遠(yuǎn)起不來了。望著靈堂,我無比心酸,腦海中不由得翻開了對四娘的幀幀記憶。四娘念的書不多,可她卻是個樂觀、勤勞、善良的人,她很小便沒了母親,現(xiàn)在娘家只剩下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了,當(dāng)年她嫁到我們這個當(dāng)時的大戶人家,卻也為她增添了不少光彩,可她的生活并沒有因此而過的幸福,婆婆很厲害沒少欺負(fù)她。四娘膝下有兩兒兩女,大女兒在農(nóng)村,小女兒在一所大學(xué)教書。兩個兒子也都過上了村里人羨慕的日子,但他們的不孝順在村里也是人盡皆知,兩個兒媳更是一個比一個精明強(qiáng)悍。
我見過父母之后,挨個與叔叔,嬸嬸,都打了招呼,他們都老的很快,有的耳聾,有的眼花,歲月竟如此這般摧殘著我所有的親人,我突然覺著害怕,死神下一個又會點(diǎn)到他們誰的名字呢?最后在小堂哥的新屋里見到了四爸,端坐在姑姑對面掉眼淚,82歲的姑姑安慰著自己的弟弟,這樣的場景讓我心酸,我們?nèi)?,就是靠著親情的溫暖在抵御著生活的冰冷。其實(shí)姑姑也好不到哪里去,老伴離世多年,而自己眼睛又看不到東西,小女兒有些傻又死了丈夫,大女兒過的最好,卻很吝嗇。
第二天一早靈車便上路了,所有孝子跟在后面,還有村里幫忙卷墓的人,墓早在幾天之前就已經(jīng)挖好了,七點(diǎn)整開始下葬,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村里埋人都用挖土機(jī)了,這究竟是科技解放了生產(chǎn)力,還是科技讓人性變的更加懶惰和冷漠。村里一些有經(jīng)驗(yàn)的人指揮著挖土機(jī),我在一邊看著,看著那黃土一點(diǎn)點(diǎn)的掩埋著墓穴,這黃土不僅僅掩埋了四娘一生的辛勞,也阻隔了親人的思念。有些堂哥堂姐們已開始悄悄的說著閑話了,這些四娘的親人,臉上已看不到半點(diǎn)的憂傷。挖土機(jī)一會便弄成一個墳頭,同來的幫忙卷墓的人們,都象征性的往墳頭上添了幾鍬土,這家鄉(xiāng)的土對四娘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安慰吧,這個新土堆成的小土堆便是四娘的新家。此時樂人們奏響了熟悉的音樂,親人們的哭聲也隨之響了起來,那些正在說笑的親人們臉上瞬間流滿了傷心的淚水。有恓惶的哭恓惶,沒恓惶的哭自己,有些人只是干嚎罷了。在墳地走完所有的程序之后,人們也都迅速恢復(fù)了原來的身份,這件事情就這樣完了,我的四娘從此孤零零一個人去“生活”了,這對她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,至少不會再受委屈了。最后一席飯間,有的人淚痕未干,有的人笑聲飛揚(yáng),有人談古,有人說今。誰也不覺著少了什么?親朋好友之間互相寒暄著,彼此索要著電話號碼,說不定以后有用得著的地方呢,誰說這不是一次聚會呢!這個我魂?duì)繅衾@的村莊,再也不是我兒時熟悉的那個村莊了,冷漠和世故,充滿了這小小的天空,令我壓抑不堪。
很快人們就會忘記這個要強(qiáng)的女人,可只要她的小孫子能在夢里呼喚一聲奶奶;只要她的老伴能在夜深人靜時對她還有一絲:“不思量、自難忘”的情懷,那么她這一生便也就值得了吧。母親說四娘一輩子吃盡了苦,死時也沒受罪,葬禮很風(fēng)光,這樣也好。我又聽人說四娘是過食杜冷丁才那么快離世的,只有天才知道真相吧,“人在做,天在看”,愿人人都能過的安心,都無愧于天地!
參加完葬禮,我告訴自己要及時行孝,別落下“子欲養(yǎng)而親不待”的遺憾。我希望盡自己的能力讓父母每天活得開開心心,而不是只給他們風(fēng)光體面的葬禮。我也希望全天下所有的孩子都能善待自己的親人,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坦坦蕩蕩,問心無愧的活著。(曹小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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